第19章 刘先生
天一黑,张铭就一改白日的萎靡,显得特别亢奋。
张铭换了路子,这回他带着朱刚鬣进了赌场,看来是打算彻底把朱刚鬣这颗小幼苗给带歪。
赌场里热闹非凡,有骰子、牌九、麻将、胡子等多种台子。
骰子玩法简单,节奏快,最为受欢迎。
一群人兴奋地围着台子,随着荷官一句买定离手,气氛一下子到达顶峰。
“大、大、大!”
“小、小、小!”
骰钟一开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张铭是常客,不少赌徒都认识他,和他热情地打过招呼。
这些人看到朱刚鬣这副生面孔,只是好奇地多看几眼,不过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赌桌上。
在简短地给朱刚鬣介绍了一下玩法之后,张铭很快进入了状态。
就像打发玩闹的孩童一般,随意塞了点碎银子给朱刚鬣,说你拿去自己玩,哥哥这忙着呢。
朱刚鬣四下看了看,那些需要算牌的玩法,朱刚鬣嫌麻烦,
所以转了一圈,又回到了骰子台前。
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两个熟人,居然是顺丰镖局的刘元和孙德利。
朱刚鬣身材高大,在人群里很是扎眼。
刘元和孙德利一眼就看见了朱刚鬣,两人一副活见鬼的模样。
“朱小子,怎么是你?”
“你怎么在这里?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朱刚鬣憨笑一声:“我走路过来的。”
孙德利不相信,还要说话,被刘元一只手按住肩头。
刘元深深看了朱刚鬣一眼,毕竟是长年行走江湖的老镖师,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
朱刚鬣能够轻易举起五百斤的试举石,又能够长途奔袭三百里赶在他们前头抵达高家堡,只能说明这个小子有真本事,深藏不露。
刘元笑着说:“朱兄弟,既然来了,就一起玩玩吧。”
荷官手上有活,摇骰子的动作很夸张,骰子碰撞嗡嗡作响。
实际上骰子在骰钟里基本做左右平行摇动,只有需要控制点数的时候,才让骰子转动,所以开出点数的大小完全由荷官控制。
刘元和孙德利听不出里面的门道,十几把下来有输有赢。
不过基本都是小注赢重注输,总的算起来也输了不少。
“妈的,邪了门了,连开五把小,这把肯定要大。”
孙德利说着准备重注压大,刘元拉住了他,笑呵呵地看向朱刚鬣。
“朱兄弟,老哥知道你有本事,给指个路呗。”
朱刚鬣见刘元态度和善,好歹同在镖局共事,也不愿见他们输得太惨,于是拇指向下对他比了比。
刘元会意,把孙德利手里的钱拿了过来,全部押小。
孙德利不解,刘元在他耳边低声嘀咕几句。
“一三四,八点小。”
“啊,中了中了。”
孙德利高兴地喊了出来,然后忙着收钱。
刘元则是对着朱刚鬣点头致谢。
有了朱刚鬣的指引,刘元和孙德利两人很快就回了本,还大赚了一笔。
其余赌狗见状,也跟着两人押,都是赢多输少。
荷官的面色难看,看向远处的账房。
不多会儿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文士走到荷官旁,说道:“小六,你去歇会儿,我来。”
中年文士看上去斯斯文文,白白净净,一股浓重的书生气。
整齐的八字山羊胡又平添了一股成熟儒雅之感。
整个人的气质和赌场环境有些格格不入。
小六如释重负,感激地点头离去。
台下的赌狗不乐意了,觉得换了荷官会影响自己气运,骂骂咧咧嘟囔不停。
不过赌场临时换荷官也不稀奇,如果不乐意大可以不玩。
但是大部分人这会儿都赢得性起,不可能就此离开。
骰钟一摇,朱刚鬣就皱起了眉,这个中年文士看起来并没有使用任何手法,骰子在骰钟里翻飞乱滚,毫无规律可言。
不过只要看清骰子进入骰钟时候的正面,再根据骰子翻滚变化次数,还是能够判断最后的点数,如果不出意料,这一次应该是三三六十二点大。
当骰钟揭开后,居然是三个三的豹子,庄家通吃。
此后又玩了几局,每一次结果都和朱刚鬣的判断相反,似乎故意在和自己作对。
刘元看了看朱刚鬣,朱刚鬣摇了摇头。
本来赢来的一大把银子这会儿缩水大半,孙德利心疼不已。
刘元收起了手头的银子,拉着孙德利说:“走吧,我们今天不玩了。”
孙德利心不甘情不愿,不过还是听从刘元的安排,骂骂咧咧地起身。
朱刚鬣看了中年文士一眼,见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,似乎大有深意。
李爷说过,世间高手众多,万不能坐井观天自以为是。
朱刚鬣对着中年文士回以一个微笑,然后离开了台子和正在热血推牌九的张铭打过招呼,追着刘元而去。
“表哥,怎么就不玩了呢,我还想再多赢点儿的。”
“你傻啊,你看后面换的那个荷官肯定是高手,就是针对我们来的。”
孙德利并不蠢,只不过在赌台上人容易上头失去理智,经过刘元这么一说也回过味来。
朱刚鬣这会赶了过来,刘元见他连忙拱手道谢。
“朱兄弟,果然是英雄出少年。老哥我眼拙不识泰山,之前多有得罪,抱歉抱歉啊。”
朱刚鬣不好意思地摆摆手,“刘镖头过奖了。”
孙德利也已经重新认识了朱刚鬣,所以这会儿换上了谄媚的笑容,
“朱兄弟,赢的这钱也有你的份,现在时间还早,不如我们再去闻香楼好好玩一玩。”
朱刚鬣还没有完全从高翠兰的事中走出来,没有那个兴致。
摇了摇头说:“你们去玩吧,我不想去。对了,我们什么时候押镖出发?”
刘元说:“明天要清点物品,还要等一个人,估计还要等两天。”
朱刚鬣好奇问:“等人?是等谁啊?”
孙德利说:“听说是高家的一位客卿,叫什么刘先生的,要随我们一起去名玉山庄。”
刘元点头,然后又对朱刚鬣说:“这样吧,朱兄弟,你明天早上在内堡大门口等我,我们一起去清点镖物。”
朱刚鬣点头应下,看来这刘元是真打算按照陈总镖头的要求,好生栽培自己。
虽然自己志不在此,但是也不便拒绝。
第二天,朱刚鬣就在刘元的指导下,按照清单清点这一趟押镖的货物。
高家嫁女是大事,马虎不得。
随嫁的仆从侍女另行一路,不与顺风镖局同行,镖局主要是押送死物。
十里红妆之言虽然有些夸大,但也相去不远。
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,车上都是大箱小箱地堆得满满当当,大红绸布覆盖其上,远看就如一条火红的长龙。
要清点这么多物品是件浩大的工程,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正午。
孙德利来唤朱刚鬣吃饭,走进饭堂就看见刘元正陪着一个男人喝酒。
男人不是别人,正是昨晚在赌场见过的中年文士。
刘元看见朱刚鬣,笑着招手。
“朱兄弟快过来坐,你看这多巧,原来昨晚上赌场的高手就是刘先生啊,缘分啊!哈哈。”
朱刚鬣笑着点头坐上桌,
刘先生面带微笑看着朱刚鬣,点头赞道:“小小年纪就有武师巅峰修为,前途不可限量!”